将虫金顶斗拆子(太极图)
拆子是个啥?就是速度灵敏度很高的虫。就是不入正门干架、专朝对手软组织下口的那些虫里面的坏分子。这类虫不多,但却并不算太稀罕,也没有传说中的辣么霸道厉害。 因为他们所具备的,只是符合将虫要素的一个条件而已。至于称王称霸,我想还是拉到吧,单凭单一要素,一招一式就包打天下有些不太靠谱。那家的虫王或将军,速度灵敏度会跟不上?而如果拆子同时拥有成将的其他武功,那么它们也就不能叫做拆子了。记不清那一年,一天中午,我接到虫友小冯的电话。他说他在地摊上收了条小虫,感觉是个不讲理,叫我去他家看看。
我正在打吊瓶,重感冒,鼻涕囔囔的回说去不了……
几天后,小冯又来电话,"咋样了哥。"
我说活蹦乱跳了已经。
他说,"那就好,我给你说啊,晚上我想扑一把……对,就是上次电话里说的那条虫,小赛场已经轻松两上风,我琢磨不能屈了它,你说呢?……成成,那下午见……"。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是咱穿了好衣服那能走夜路,那得有多傻?二就是情分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彼此心里都明白,不是用嘴巴说的。我也知道他的性子,不十分看好。没有个六成七成的把握也不会打这个招呼。但愿能咬死牛,我有些期待。
四点多钟,我们在一家小饭馆聚头。胖大好也来了,夹个手包,见面就笑咪咪的捶我一下,"感冒好了?真好,省花圈了。"
我操!我说。
三个人坐下,点菜,小冯从包里掏出个澄浆泥小罐放到桌上。
胖大好就伸出短胳膊把我挡一边,嘘口气把小罐打开。看一眼立马就伸出大拇指。再看一眼就开启他的开夸模式,"精品啊精品,啧啧……这是咋长的,绝对大将军……"
这家伙那时候还比较菜鸟,但虫友比我要多,因为他会夸。只要有人让他看虫,他第一件事就是伸大拇指,而后就是将军元帅的玩命封,这谁招架的住?但很意外,有些虫友却时不常不容分说的硬拽他去喝几盅。据说,他那张大嘴巴比二锅头劲大,只要少许,想听者就不太会正常走路,晕晕乎,飘飘然,伯牙会子期了就,很是过瘾。这就是绰号"大好"的由来。
那你夸的虫下风了怎么说?我问过。
他说,"咱有万金油,懂不懂什么叫它碰上了它阿哥?弱智,以后别说和我认识。我愕然。
我拿过手灯,把那个大脑袋推一边,用灯光把虫照住:干净,细看还是干净,是条六厘左右的黄长衣。典型的一张皮一刀切,摇须修尾,墨点双晴,最醒目的是双须珠之间、生一条凸起的金灿灿横梁……真帅啊l拿草轻扫它两胁、轻点牙尖、轻带,游蛇一般。小马门,竖黄钳略壮略长、随草的力度开开合合……我操!
我轻轻把罐盖合上,兴奋的碎碎念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这是有代入感了。一脑门的牛皮哄哄,比较傻缺,现在想想都脸红。
胖大好伸手贴贴我脑门,不烧啊。又扭头嘿嘿一笑,对小冯说,"晚上就跟你混呗,虫不能白夸"。
小冯说,"那是,再夸两句,三一三十—"。
斗虫要排号,但和买东西排号不是一个滋味。看虫斗,看人斗,看那位大哥抹一把脑门上的白汗、一甩……
大概十点多钟,金顶帅哥上班,白吃饭不干活想也别想。那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蛐蛐们睡觉吗?如果睡,被弄到斗栅里有起床气肿么办?这是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对面阵容强大,但不是什么团队,是"粉"多多。这是个好消息,容易吃饱;也是个坏消息,有可能是位阿哥。
对方要分,胖大好不紧不慢后面跟着,到分数不太寒碜的时候他就开始摇脑袋,咱不捉急。
这时拿敲边当营生的老董过来,小声说,"悠着点,对面是条拆子"。
我谢过,小冯没吭声。
没有必要在意那些传说,因为口口相传的东西容易走歪,容易被神化,容易把人带进沟里。单拎出那个坑天坑地的墨牙传说来,就不知闹出了多少笑话。
紧跟着老董就提出要看看虫,都熟人熟脸的虫友,这面子能有。况且是人情换人情。至于他怎样去敲边就不知道了。
六扣顶开天窗。
两条虫落栅,芡草。我看不清拆子是青是紫,只看清草领不住它,倏来忽往,草未至虫已随……叫声沙嘎……果然沾点妖气。
古怪的感觉,我开始担心。自家的底,只是对自家虫品级的大致考量;对方的底牌究竟是大是小,天知地知人不知。这就是斗虫,有人看上去云淡风轻,心里打鼓不打鼓自己知道。
提开闸的时候,两条虫就沒空搭理软叽叽的芡草了,瞬间就双双寻声疾窜出去。这是对冲,一旦四牙相交,有可能就是个典型的腾空向上平移,很精彩的一种斗口。只是,我看不清,应该谁也看不清——两条虫忽然凭空消失,栅里就只有一团疾速旋转的光影了……。我目瞪口呆,二位,还可以这么玩?落针可闻,鸦雀无声,几秒钟吧,虫脱寸,双叫,自来风。
这里要捋捋嘛情况?应该是两条虫都有听声辨位的本事,所以开闸就是个对冲。过程应该是双方接近之后,拆子双牙就直奔金顶腰胁。这时金顶后退办不到,刹车倒档的功夫一侧的大小腿全完。横移?虫不是螃蟹。前冲?后跳不要了?好像已经走投无路了,绝杀——金顶帅哥——那是不可能滴。
后来我拿两根手指比划比划,大致还原了当时的真相。拆子飞扑金顶腰胁的时候,应该有个曲身的动作;金顶沒有选择,也只能曲身以对。这时候形成的局面是,你曲身要掐我的腰胁,我曲身要掐你的腰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嗖嗖兜圈子,这像不像一副高速旋转的太极图?
虫脱寸,双叫,自来风。这时候终于可以看明白,两条虫没有再次快速对攻,而是小幅度左幌右幌……双方都在试探,在防备,在寻找对手的破绽——拆子要找对手的软胁下口,金顶要找对手的正门干架……要交牙了?毫无征兆,忽然金顶纵身跃起,一道黄光瞬间从拆子项背划过,尾对尾了。电光石火之间,两条虫同时转身,面对面了。
对于金顶的这一跃,我琢磨,那一刻拆子一定又找到了金顶的某个空档——跑不了了你呐,渗人不?金顶又避无可避了,所以也就有了这匪夷所思的经典一跃。
面对面了。并且十分之近,換做拆子避无可避了——金顶倏的探出牙钳,轻描淡写的对着拆子的单牙尖轻轻一夹,完活。
芡草无牙,落闸爬栅。"拆子啊,你就爬个六十秒吧,不会太累"。胖大好祷告说。拆子就真爬了六十秒,准。
这场鏖战也就十秒左右吧,但其中的应对,其间的凶险,却一直存在我的记忆里,忘之不却。
希望疫情彻底结束,祝福虫友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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