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儿
作者:重活一生
第一章 回家
独自走在上海得街头,神情暗淡,不仅仅因为囊中羞涩,一次次得求职失败,让我感觉眼前这个自己待了一个多月得城市是那么的陌生。
炎炎夏日,却是让人感到一丝得凉意,这凉意直灌心头。
“祥子,你面试得如何啊?”拿起电话,拨给了和自己一起踏上上海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得朋友)——祥子。
“估计没戏,呵呵!老赵(这是在叫我,我的名字——赵龙),我看啊,再这么混下去,咱哥俩可是要混丐帮了。”祥子这人最大得优点就是乐观,无论什么时候也没见他愁过,如今都混到这步田地了,还能侃呢。
祥子是练跑步的,从小就跑的快,祥子是他得外号,出处自然是名著中的骆驼祥子。我和祥子从小在一个胡同长大,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毕业后就一起参了军,人前人后,祥子总是说我俩是这条胡同里的人才,必成大业。
其实想在上海找个工作也不算难,只是人家一听你是当兵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该去当保安。现在想想在军队待着也不错,除了枯燥也没什么不好,当初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要不是祥子在部队里出了意外,我估计我和祥子可能一生都会混在部队中了。
我们班的有一个小个子叫王雷,脾气暴,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雷子。祥子的脾气也是不大好,两人素来不合。那天我和祥子负责站岗,站岗必须是两个人,一个人拿枪,一个人拿子弹,一旦出现状况,枪弹结合便可战斗,不过从来没出过情况,但是规定还是要执行的。那天雷子喝多了,就指着祥子说:“你看你拿个破枪也没子弹跟傻b一样。”一开始祥子看他喝多了就没理他,可没想到,雷子那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越骂越难听,祥子听不下去,直接从我身上抢过子弹,子弹上堂,枪口直顶王雷的脑门。王雷一看这情形,立刻下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祥子怒问:“还骂么?低头认错”。刚才的争吵惹来了不少看笑话的战友,此时已经围了一圈,王雷看枪已经顶着脑袋了,顿时就服软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祥子放下枪,麻利的退出弹夹,王雷低着头也没看见,祥子装枪,拆枪的速度全连第一,但是还是逃不过战友们的眼睛,看笑话的战友们就开始笑话王雷窝囊。在部队就是这样,一次窝囊就要窝囊一辈子,你怂一次以后就会人见人欺,而祥子悄悄的退出弹夹,没让王雷看见,也是知道一会王雷还要接着闹,接着吓唬他。果不其然,王雷脸涨的通红,又骂道:“你是个男的你就开枪,老子都不带眨眼的。”祥子笑了笑说:“好!”祥子知道枪里没有子弹了,就把枪对准了王雷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所有人都傻了,完全失去了意识。王雷真的是没有眨眼,而且永远也不会眨眼了,脑袋后面留下了碗大的一个洞。
事后,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平时射击训练大家都是习惯性的直接将子弹上膛,那天祥子虽然退下弹夹,但是忘记枪膛里面还留着一发子弹呢,结果就出了事故。
“嘟~~嘟~~嘟~~~”
从一条热闹的街中传来了蛐蛐得叫声。这声音仿佛有着异样得魔力,我的双脚不听自己控制一般,一步步迈入街中。
原来是一条以卖花鸟鱼虫为主得街道,画眉,百灵拼命的展现着自己的歌喉,一盆盆不知道名字的鲜花开的格外美丽,但却让人觉得美得那么的生硬,就像整容后的美女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真的不如山里的野花好看。其中不少人在卖蛐蛐,多的有上百个蛐蛐罐,少的也有二三十个。
“大姐,这个怎么卖?”随便拿起一个罐,轻轻错开一道缝。看蛐蛐儿,开盖不能突然拿开,一是光线会惊了蛐蛐,二是人得呼吸也会吓到蛐蛐。
“300,这油葫芦多纯,贴铃以后口绝对猛,你看看这牙多宽,准是个别口。”大姐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我是一句也没有听懂,什么别口,什么油葫芦,一个蛐蛐就三百真是要吃人了。
放下蛐蛐罐,又走了几家,家家都是这个价钱,最便宜得也要一百多。最后碰上了个北京的大哥,在上海大家都是老乡,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听这大哥说他在上海靠着卖蛐蛐一个月能赚个二十几万,而且他还不算是赚得多的。北京也可以,他媳妇就在北京买蛐蛐儿,一个月也能赚十来万。小两口,分头行动,目的也就是多赚点,毕竟一年也就这一两个月有蛐蛐儿。
“我靠,这蛐蛐这么值钱,满地都是蛐蛐,奶奶得,找什么工作,还不如抓蛐蛐了。”走在回家得路上自己心中愤愤不平,尤其是和最后一个北京的大哥聊天的时候,更是从心底越发的支持读书无用理论了。
“祥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回到我和祥子在上海临时租住得房子,急忙说道。
“说。”祥子抽着烟,看着报纸,正在找工作。
和祥子细说了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想抓蛐蛐赚钱的想法后,祥子一拍大腿说:“得嘞,哥们,这事儿咱小时候没少干,就是不知道还这么赚钱,奶奶的,干的过儿,咱退房准备出发吧,大学生自主创业,说不定,十年之后,咱们就是这上海滩上得蛐蛐大亨了。”
“靠,你这梦想啊计划啊,来的也太快点了吧。”
“让美丽得梦想来的更猛烈些吧。”祥子看着窗外,展开双臂,似乎真的在拥抱美好的未来。
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晃,月亮已经悄悄地替换了太阳,占据了天空。
“爸,您这两天身体好吗?”我在电话中对老爸说。
“还行,你呢,工作找到如何?”
“找到了,不过……”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找到工作,说起来真是丢人。
“怎么了?没钱了?”
“那倒不是,我有个想法,现在……”把自己想去抓蛐蛐,赚大钱得想法跟父亲说了一遍,二十几万对刚毕业的我来说确实是遥不可及的大钱了,感觉二十几万就相当于有了一切,这么多的钱让我非常得激动,即使在电话中也依旧不能平静,而父亲那边却只是默默的听着。
我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对我是一种公平式的教育,支持多,很少无理由反对,而这次自己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一个大学毕业生,不去工作,去抓蛐蛐,这要是传出去实在是让父亲脸上无光。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天意啊!你和祥子都先回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那您到底同意不同意啊?”我含含糊糊的问道。
“爸~~~爸不反对,天意啊,你们先回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之后你们再出发。”
父亲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一直在琢磨着,天意,父亲说的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极度的糟,一个梦接着一个梦,醒来却一个也想不起来,总之第二天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的。
退了房,买了车票,离开了上海。在上火车的时候,祥子还装模作样得喊了一句:“我会回来的!”神情激昂,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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