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杯第七轮,类似斗局又重现,二虫斗了2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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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篇
这是我住的石库门里弄,那扇黑漆大门里就是10平方米左右的天井,旁边就是原"麦加里",现在已拆建为既古老又现代化的地铁交通工具了--上海4号线地铁海伦路站.
第 一 段
小时候,孩童玩的东西很少.就是那老八样,还年年玩得非常起劲.但一到秋兴,蟋蟀来了,就把老八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门心思都在这无骨小虫身上了.那时,只要是男的没有不玩蟋蟀的,或多或少总要弄几个坛坛罐罐养上几条.走在马路上,随时可以看见手捧蟋蟀盆的人.进了弄堂,到处可见翘着屁股,围成一圈观斗蟋的人群.
我住的石库门里弄更是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几十人,多时有近百人聚集在空地上,斗玩蟋蟀.其中上档子一点的,在外面配好虫就到石库门天井内斗虫.他们进去后就把围观者挡在门外,关上大门.那二扇沉重的黑漆大门的铁枢,转动着发出一阵吱---刺耳的声音,最后哐的一下合上,又听得里面门栓咔地插紧.在尉蓝的天空下隔出一小小的神秘空间.那是我不熟悉的,好奇的我总是趴在那沉重的黑漆大门上,聆听着里面发出的斗蟋蟀声,那因激烈争斗而发出激越的鸣叫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呼声,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深的记忆,至今难以忘怀!
因为好奇也为解谗,我常围在斗虫的人群傍,讨要斗败丢弃的虫.一但得到如获至宝.晚上则拿着蜡烛细铁丝,满弄堂捉墙缝中的虫.把家里的坛坛罐罐都装满了.那时最喜欢的虫是腻先生,就是二爷.这二爷也怪,它与其它二爷虫斗,咬上几口就走,转个身来碰头又会斗上几口,如此反复,像不会败似的.虫越捉越多,就自己斗和与邻居小孩斗,剧然斗出一凶头!看到隔壁老伯虫又多又好,缠着要与他斗.老伯说:你的虫不经斗的.我偏不信,非要斗个明白.老伯无法随便拿出一条虫与我的凶头斗.我满心希望那凶头能好好地斗上它几个回合,最好能打败老伯的虫.谁知仅擦一擦牙,凶头口水都下来了,哪里还能再斗啊!委屈得我眼泪都下来了.从这以后,小小的我知道了虫有好坏之分,就到处讨教如何弄到好虫,也看到弄内68号人家有一本油印的<<蟋蟀谱>>,宝贝似的秘不示人.尽管字没识几个,但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讲些什么.大人见我这样想知道,与我开玩笑地说:把虫不给吃不给喝,关上一星期虫就狠了!我大喜而庆,回家就把大该5-6只虫全部不放水不放食,放在阁楼上闷养.还对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说:等几天后我的大王能把你的虫全部打败!那一段时间可真难熬啊,盼着一星期很快过去,好拿我变凶了的虫与他们斗.好不容易等到一星期后,打开盆一看:傻眼了!虫条条伸直大腿,须卷身僵玩完了!这才知道大人是在寻我们小孩开心的.胸中挖煞啊!气都不打一处来.想到没虫还怎么与邻居家的小孩玩?一定要去捉一些虫来,而且要狠的.第二天吃午饭时,突然想起跟大人去过的一个地方:叫大柏树的路好走又有虫.对!去那儿看看.放下筷子就出去,独自一人沿着虹口公园傍的铁路,走了大该半个多小时,来到了水电路大柏树煤气厂处.
现在只剩下路名,煤气厂,桥还在其它都变样了
远处煤气厂的储气罐还清晰可见.
第 二 段
到那已是下午1:00多了.那时水电路煤气厂周围都是农田,几条马路相交穿过田间.在新市路纹水东路口有一条河与一座小桥.离小桥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汽车站,那是唯一通往外面的交通工具.我那时很小,也没钱,是徒步走来的,一路觉得很兴奋.看着远处的农田,近处道傍的杂草,脚下二根弯弯直直的铁轨,听着到处都有的此起彼浮的各种虫鸣声,心想:这么多虫一定能捉到好蟋蟀的!我走走停停搜寻着,明明听到有蟋蟀在叫,等我一靠近都没了,把杂草乱石瞎翻一气,连个影子也没有!不禁大失所望.就这么由满怀信心到大失所望不断地被折磨着,要捉到好虫的信心一点一点在消失.渐渐地来到了那座小桥傍.远远地就听到有虫在弹琴,声音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揪人的心肺.信心一下子就来了,心也剧烈地跳动起来,如擂鼓一般,浑身都炸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寻着弹琴的叫声,慢慢地搜寻到离小桥不远路傍的一堆建筑石子傍,那石子半没在膝盖高的杂草里,不大,差不多有一平方米左右.这下我不敢大意了,耐心地听虫再一次弹琴,确定了那蟋蟀就在石子里!听准位子就轻轻动手捉起来.几下一翻,蹭蹭地窜出二个又大又黑的蟋蟀身影,没等我看清楚,就连蹦带跳地几下没入草丛不见了,我不禁一阵寒心地失望,唉!虫又逃走了!没希望了!真没劲!但我还是不死心,继续翻着.期望着奇迹出现:再有一只虫,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蟋蟀也好!毕竞我到现在一只虫都未捉到啊!就在这时奇迹真的出现了,随着我不经意地把一块大石头翻开后,一只黄澄澄的硕大蟋蟀缓缓地爬了出来!也不蹦也不跳,好像专等着我去捉它似的.我的心一下子都提到嗓子眼了,颤抖着一双小手,一手在前挡着一手在后把虫赶到手心里,立刻双手合扣把虫捧在手中.止不住心中一阵狂喜:总算捉到一只了,而且是一只大的!那些小鬼们这下有你们好瞧得了,非把你们全斗得趴下不可.起身就往回家的方向一路小跑.
跑着跑着我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什么?因为那虫在咬我的小手心!还挺疼的.脚下就是铁路,道傍就是杂草一片,我不敢松手去看,怕它会逃走.无法我只能把合着的手上下抖一抖,它才不咬.一停它又咬了.我一急又快速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想找一个东西把蟋蟀装进去.突然,眼睛一亮,看见地上有一只火柴盒!马上跑过去用脚轻轻踩住,翘起一小手指顶开一看:是空的,还挺干净.立刻把小手指伸进去,勾起来就往空地上跑去.到了道傍一块空地,我蹲下身,把火柴盒放在地上,双手对着火柴盒的开口慢慢叉开一条小缝,往里赶蟋蟀,它却不肯进去,我只能在后面再叉开另一小缝,往里吹气,那虫才慢慢爬到火柴盒里.关上火柴盒,我心中一阵轻松,兴奋,捧着小盒子复又沿着铁路快活地慢慢往回走!
自行车停放处就是当年抓住白黄的地方,远处的纹水东路地铁站就是原来的铁路,我沿着它一路走来的!
换个角度,前方就是新市路桥,离自行车约20米左右,再远处就是水电路,右边就是水电路煤气厂.
第 三 段
一路上,觉得金秋的天是那么的蓝,道傍的草是那么的绿,充满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四处传来的各种虫鸣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脚步也越走越轻快,很快就到了家里,感觉要比平时回家快了许多.到家就把最好的盆拿出来,在一个啤酒盖里放上水和米饭.那是一个石棉落水管用钢锯锯下一截,一端用水泥封口,一端用水泥做盖子的简易盆.在盆中轻轻打开火柴盒,把虫慢慢地赶出来.这时再看那虫:只觉得黄澄澄地泛着白雾,大头大身笼,麻将牌生形,粗大的跳腿,走路慢腾腾的,用草一芡,一付粗大的黄板牙挂着黑线,鸣叫时两翅几成80度角,声音急却不大.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盖盖上.又去虹口公园铁路傍捉了好多三尾回来,养着给它结铃用,那是看到大人都这么养才知道的.
这么一养就是好几天.拿此虫与邻居家小孩斗,因此虫太大他们都不肯与我斗,给憋在家里了.心里挺着急的,总想有一个虫来斗斗,看看这虫到底好不好,会不会斗.一天我外出游玩回来,看到弄堂里又有许多人在斗蟋蟀,就挤进去看.这斗虫啊是这里斗完那里又斗的,一堆一堆的人群热闹的很.我来来回回忙着看非常带劲,连家也不想回了.正看得起劲时,突然听到弄堂口一阵喧闹,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弄堂"麦加里"的一帮人,约10多人整齐划一地边喊着边拍着手,大腿,屁股进来了,那喊的是:拍手拍脚拍屁股,扫平"天同里"!那拍的是整齐划一,节奏分明,啪啪作响.他们其中有一人手里捧着一只蟋蟀盆,来到了斗虫的人群里,要与大家会虫竟斗.那是一只大笼拍的青虫,已经把我们弄堂里二只棚顶给掀掉了.见他们又捧着这虫来了,没人敢与他们会虫.他们见长时间无人应斗,兴奋了起来,大声宣告:天同里的粪虫已被我们扫平了!胜利啦!
我见状后,拉了拉正在会虫的隔壁邻居老伯的衣角说:我有一只那么大的虫!老伯把我的手一拨说:小孩!一边去!继续会他的虫去了.我只能在傍边等着,见他没会上虫,又拉他的衣角说,他这才半信半疑地说:你回家拿来我看看?!
第 四 段
我一阵高兴小跑着回家把那只白黄盆拿来."麦加里"的人已知有人去拿虫要与他们斗,都翘首以盼地等着.见一个小孩拿着一只不像样的石棉管盆来了,全笑起来了:就这虫与我们斗?!还是回去睡觉吧!我见到老伯脸上一阵通红,伸手还是把石棉管盆接过去,刚掀开盆盖,就听老伯轻轻地噢了一声,脸色也回来了.只见他两眼都直了,把盆迅极捧到眼前仔细地左看右瞧,又放到裤腰带处远距离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我:这虫那里的?什么时候捉的?斗过吗?我答:大柏树的,有一个多星期了,没斗过.老伯说:好!这虫借给我斗了!我说:好啊,我就只要看看斗虫玩.老伯说:好!就拿此虫与大青蟋蟀比着会虫了.只见:大青蟋蟀高厚身长,白黄身阔四方,一长一方,各占所长.老伯说:这虫我与你们斗了.大青蟋蟀久未逢到对手了,他们也急着要斗,见有人应对,自然应允.于是大家纷乱了起来,双方很快商谈好,围成一圈就要斗虫.
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中间放着一只直径有约近一尺,壁厚约2-3公分,高约有半尺,盆外雕着龙虎斗的泥质黑色大斗盆.此斗盆现在已看不到了.双方虫主相对蹲在斗盆的两边.只见老伯和对手各自用草把虫逗引的四面八角,斗性十足.随着中间的闸门缓缓地提起,那二条虫仿佛知道今日已上战场一样,须动身摇,龙行虎步地寻找着对方,都不用草去调整了.很快二虫碰上面了,只见大青虫急叫声震耳,张牙露出一付巨大的黄老白钳,白黄也高高地起翅鸣叫,须一上一下像擂鼓似的快速刺探对方在何处.缓缓地两虫越靠越近.人们全都寂静无声地看着,连喘气声都是轻轻地听上去是那么的清楚.这时,猛听得斗盆中咔咔几声轻脆的响声,两只虫说时迟那时快地对咬了几下重口,略微弹开一点马上又绞斗在一起了.黑白双煞是你一口我一口激烈地争斗着.那时用的是光斗盆,盆又大.二虫在里面是翻腾挪跃,嘴咬脚踢,滚来滚去,斗得你死我活的.突然,白黄与大黑青同时蹦了起来,落下时大黑青落在斗盆里,脚还未站稳就张牙振翅四处寻斗.白黄落在斗盆外,落地就是一个回马枪,须动翅起,急叫震耳,噢!起大声了,白黄肯定知道碰上死敌了!边叫边寻叫了很长时间没碰到敌虫,白黄唰地收翅声停不动步了,老伯等白黄不动了,才拿起网轻轻罩住虫,接着摸出一张崭新的两元纸币,慢慢垫入网底,用纸币托着白黄连网一同轻轻放入斗盆的一边,再用网边轻轻一碰白黄的尾峰,那白黄就自己走到斗盆里.说来也怪,白黄一到斗盆中,大黑青就叫起来了,仿佛已知死敌又来了一般,不用引草二虫自己就寻着叫声碰了个对面,立刻又开牙张嘴对咬,双方你一口我一口,口口有声,嚓嚓作响,激烈的争斗重又开始.只见一会儿是大黑青一蹦老高,落下再斗,一会儿是白黄跳起,转个身再上,一会儿是你被摔出斗盆,一会儿是我被挑出盆外.这样来来回回的不知有过多少次!斗的时间有多长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蹲着围观斗虫的人,因时间久了都站起伸直腰站着看,揉着腰,等腰不酸了再蹲下来看,酸了再站起,反复了多次,到后来有的人干脆站着抽起烟来看着两虫在地上的斗盆中争斗!经历那么一场长时间的你死我活的激烈博斗后,二虫已经精疲力尽,白黄一只中爪受伤,依旧在张牙迎敌,一口一口地咬着,大黑青没见有伤,还较灵活,左突右寻地想找白黄的软肋下口!白黄站在原地,哪里来敌就转向哪里,大黑青无从找到下口的机会.渐渐地大黑青一点一点在失去斗性,有怯斗现像出现,再后来大黑青不肯前去对敌了,勉强在草手的芡引下与白黄最后斗了一口,被白黄下重口一夹,二虫就像链子绷断一般,啪各自摔向一边,白黄有牙,大黑青点草别头不再受草,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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