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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转载~王世囊《锦灰堆》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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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7 16:37:1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王世襄与锦灰堆(一)


最近有一本书销路很好,已经印了第三版,仍然不易买到,这就是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的王世襄的《锦灰堆》。

不少读者对这个书名搞不清楚,不知意思何在,王先生对此有个解释:“元钱舜举作小横卷,画名‘锦灰堆’(见《石渠宝笈初编》、《吴越所见书画录》),所图乃螯钤、虾尾、鸡翎、蚌壳、笋箨、莲房等物,皆食余剥剩,无用当弃者。窃念历年拙作,

琐屑芜杂,与之差似,因以《锦灰堆》名吾集。”这当然是谦词,实在说这本书倒是应该名为《堆锦集》。

这是怎样一本书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先得要知道王世襄是怎样一个人。

王世襄,字畅安,祖籍福建,生于北京。父亲是一名外交官,母亲金章和舅父金城都是著名画家。王先生生在这样的家庭,按说应该斯斯文文、埋头念书才是,可怪的是他却迷上了玩,竟至于玩得昏天黑地。他都玩什么呢?干脆说吧,除了不爱养花、不爱听戏,

是玩的都好,什么养狗、捉獾、玩鹰、斗蛐蛐、养鸽子、攒鸽哨、种葫芦、养秋虫冬虫、掼交等。这些玩好整天把他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上着课也忘不了:上小学写作文数次以鸽为题,老师怒而掷还作业;听着课怀里的蝈蝈突然叫了,又被老师罚出教室。

后来他对明式家具、漆器等又发生了兴趣,买了不少。他还是位美食家,不光会吃,更会做,有机会就要进厨房看大师傅做饭,学会了许多菜的做法,朋友聚会短不了露一手,颇受欢迎。

假使王先生一生所好止于此,自然活得也很开心,但顶多不过算个有生活情趣的老北京,谈不上事业,我们也不会知道他。王世襄之所以是王世襄,还在于他有更重要的一面,即从小就受过良好教育,由私塾而到学堂,最后毕业于燕京大学研究院。

他娴于诗词歌赋,写一笔好字,会画画,文章写得好,英语也说得烂熟。这样的人就是今天也不多见。又会玩又有学识,亦文亦武,文武兼备,全面发展的王世襄,由此成了一位奇特人物。这样的人把他的一生所好加以总结,形于文字,必然引起社会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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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玩家本色是学者



王世襄研究了一辈子文物,没有想到,到七十岁时,却被人封了个“中国第一玩家”的头衔。其实,这不仅是因为王世襄会玩,而是因为他总能把游戏和研究结合起来,一直玩到著书立说的水平。

王世襄其人

王世襄乃北京人氏,生于一九一四年,权威的头衔是工艺美术理论家。

王世襄出身名门,伯祖王仁堪是光绪丁丑年的状元,父亲王继曾早年留法,做过民国驻墨西哥、古巴公使。王世襄小学和中学都就读于北京的美国学校,一九四一年获燕京大学研究院文学硕士学位。毕业后花了两年时间续写硕士论文《中国画论研究》,

因自己不满意,一直没有出版。

一九四四年任,他远赴重庆,任中国营造学社助理研究员。抗战结束时,进入“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工作,为国家追缴了数批流失的珍贵文物。一九四六年底到四七年初,他还曾赴日本,进行文物的清理的索赔。一九四七年任故宫博物院古物馆科长及编纂,

后赴美国、加拿大考察。

一九四九年以后,曾任故宫博物院陈列部主任。在五十年代初的“三反”运动中,他被无中生有地认定,在追赶讨国宝的过程中有贪污行为,遭警方拘留审查十个月。审查结果,未发现贪污盗窃行为,但仍被故宫博物院开除公职。一年后,应中国音乐研究所的邀请,

他并不情愿地去做了副研究员。一九五七年,他又因为对自己的遭遇提了几句意见,又被贬为右派。

文革过后,他才有机会重新从事文物工作,曾任文化部文物局文物博物馆和文物保护科学技术研究所副研究员。现任国家文物局古文献研究室研究员。

三十年倾心《髹饰录》

王世襄博通中外,学贯古今,且天性豁达,兴趣广泛。但是,在七十岁之前,他基本上以学术研究和学者身份名世。

在四十年代,他的硕士论文做的是《中国画论研究》,历时四年,方才写成。

此后,他投身文物事业,在日常工作之外,对于民间工艺美术兴趣最大,主要研究方向集中在漆器、竹刻、明式家具等方面。在这些领域,他都有专门的著述(详见文后附表)。一九八七年起,中国文物出版社陆续出版了鸿篇巨制《中国美术全集》,

其中的“竹木牙角器”卷和“漆器”卷就主要出自王世襄之手。

回首一生,王世襄认为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事情是日本投降后为人民收回几千件国宝,现在都藏在故宫博物院。第二件事情是文物研究著作《髹饰录解说》的编写。王世襄说:“《髹饰录》是中国现存唯一一本古代漆工专著。但全书文字简略晦涩,

且类比失当,所以极难解读。过去此书唯一抄本远在日本,后经曾任北洋政府代总理的著名学者朱启钤先生刊刻印行。他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志趣,遂将此书交给我诠释解说。”王世襄编写此书前后三十年,除写作本身艰难外,又迭遭政治坎坷,但初衷不改,善始善终,

于一九八三年终于出版,篇幅为原书的二十倍。该书成为文物工作者、美术学院师生的重要参考书,成为漆器制造企业的主要教材,亦深受海外学人的重视,被广泛引述。一九九八年修订再版,加进了专家对此书提的意见和几十幅彩图。

家具研究成就“俗名”

让王世襄由一名学者变成一个受传媒关注的人物,起关键作用的是那本《明式家具珍赏》。

明式家具本是王世襄的研究专业。还在他读大学时,他的一位朋友、辅仁大学的德国籍教授艾克就开始研究明式家具。当时,他就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一个中国人,比外国人的研究条件要好,人家既然开了头,我们至少应该做得更深入一些。

抗战结束后,王世襄从南方回到北京,一边研究,一边收集。当时这些家具很便宜,但王世襄的收集只是为研究找实物资料。所以,他看重的不是价值,而是有代表性,有时,一个残件标本就能解决问题。

即使如此,日积月累,他的收藏也是相当可观。近年来,他已将七十九件珍藏的明清家具捐赠上海市博物馆收藏,家中除三两件用惯的桌椅,已是一无“长物”。

由于研究明式家具的人很少,王世襄的研究论文也就成了特立独行的作品。八十年代初,香港三联书店开始同他探讨出版事宜。按照王世襄的想法,当然应该出一本具有学术色彩的研究著作。而出版商则从市场出发,劝他先出一本以图片为主的书,

这就有了一九八五年的《明式家具珍赏》。而他更加看重的《明式家具研究》,则晚到一九八九年才在香港和台湾同时出版。

现在,无论是在本港荷李活道的古董家具店,还是内地的硬木家具店里,《明式家具珍赏》几乎都是必备的一本工具书。

我不是玩家

自《珍赏》以降,年事渐高的王世襄开始写一些和玩有关的东西,光是成书成文的就有鸽子、鸽哨、鼻烟壶、葫芦、蟋蟀、大鹰、獾狗、烹调、盆景等内容。在中国民间,喜欢这些玩艺儿的人不少,但能把这么些玩耍的事情写成专业的著作,除了王世襄并无第二人。

于是,许多人称他为玩家,有些人甚至想当然认为他年轻时是位提笼架鸟、竟日优游的八旗子弟。对此,王世襄觉得很无奈。他说:“玩家的说法最早出自一位老友的后辈。他采访我,写了文章在台湾发表。文章我不喜欢,多有哗众取宠之处。

由这篇文章就有了‘北京玩家’、‘中国第一玩家’的称谓,我实在不敢当。‘玩家’很对现代人的胃口,好像有一种吸引力。弄到后来,一些记者采访我,一张嘴就是:‘请谈谈您是怎么玩的?’”

其实,许多被人看作是玩的东西,在王世襄却是艰苦的学问。

中国文人治学,自古概分两类:一类如司马迁、司马光,广涉史料,融入史心史智史胆,铸成巨制。现当代如陈寅恪、钱钟书等即承此脉;另一类如郦道元、李时珍,则重实地勘研,以实物说话,立言立论,讲求实证,穷毕生于一志。王世襄就基本属于这一类的代表。

老人的著作,图多是一大特色,而图中的实物绝非信手拈来,其背后下的苦功常人往往难料。如早年对家具的访求,老人说:“逢年过节我都出门,骑辆车,近在九城,远到郊县,我的车一次能驮两把椅子或一只小型桌案,受的累不少。找着有价值的东西真高兴,
忘了疲劳。遇到人家不卖或我买不起的时候就拍照或描绘,碰上不理解我的人还得说好话,陪笑脸。”

谈起《髹饰录解说》编写之难,老人感慨良多:“原文中工艺和材料的名称术语与现在古玩行和收藏家所说的往往不同。想要入手,只有先细读原文,脑子里形成概念,然后四处去找实物。在对某件实物的观察中,觉得它与原文有相似或吻合之处,便拿来反复研究比对

。书中的术语,也要根据上下文尝试理解,再去向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请教印证,最后进行确认。如此反复,一点一滴地推进。”

王世襄说:“我搞研究,就是要把力气用尽,把功夫下绝,不来一点偷工减料。”

关于王世襄,黄苗子先生说他“玩物成家”,启功先生说他“研物立志”。他更喜欢后者的评价。

肉鸽当道,徒呼奈何

据王世襄夫人袁荃猷介绍,在王世襄的诸多爱好中,最喜欢的是鸽子,而居住大杂院无法养鸽子则是他的最大遗憾。

王世襄很少抨击时弊,唯一抨击过的“时弊”是关于鸽子。王世襄常看中央电视台的《东方时空》,在节目的片头,有一只白色鸽子的特写,穿越长城券门款款飞来,越飞越近。王世襄发现,这只洁白的鸽子其实是一只长嘴的美国食用鸽——大王鸽,俗称“落地王”。

以传统观赏鸽的标准来衡量,真是既丑又俗。王世襄先生又时常在荧屏上见到这样的画面:有倩女手捧白鸽,曼声长歌,一阕将终,纵鸽飞去。此鸽亦是食用鸽“落地王”。

王世襄先生由此大发感慨:当今各大城市竞养广场鸽,可煞风景的是,所看见的不是白色的食用鸽,就是食用鸽与灰色野鸽混杂成群。其实,我国自古就有喂养观赏鸽的传统,王世襄甚至认为观赏鸽同京剧一样,都是先辈传下来的国粹。如今发现食用鸽被如此

“委以重任”,老先生觉得真是伤透了自尊心,他还专门为此赋诗一首,曰:“食用鸽名落地王,舶来占尽好风光。中华名种无人识,扫地斯文亦可伤。”去年年初,他还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撰文,呼吁重视中国观赏鸽的保护和推广。

更有趣的一幕发生在郑州。去年十月,王世襄赴郑州参加全国文史馆工作会议。当他留连于金博大广场时,发现当地正在举办观赏鸽大赛,他便兴致十足地走进了鸽群。在这里,他发现了许多久违的名种。鸽子的主人们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很快就发现了这位老人与鸽子之间有种天然的亲近。一个年轻人指着一对黑中泛紫的鸽子问王世襄:“您认识它们吗?”“铁牛!”王世襄脱口而出。年轻人激动不已,坚持要将这对几近绝迹的名种送给他。

王世襄在展览现场转了一圈,就接受了十几对良种观赏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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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7 16:39:09 | 只看该作者
大树图

关于王世襄广泛的爱好,多才多艺的王夫人袁荃猷曾刻了一帧剪纸,名曰“大树图”,现将大树图影印,根据“图解”,或可对王世襄的人生趣味略见一斑。

1、明式家具。图中是三件王世襄用得最多的三件紫檀家具。

2、漆器。王世襄认为自己最主要的学术成就是《髹饰录解说》。

3、竹刻。王世襄对于传达室统竹刻技法的恢复贡献良多。

4、套模子长成的葫芦器。王世襄使这一传统工艺死而复生。

5、火绘葫芦器。王世襄擅长火绘葫芦。

6、绘画。对于未能在书画研究方面有所成就,王世襄始终感到遗憾。

7、鎏金铜佛像。王世襄称,对于佛像艺术,自己喜爱但未入门。

8、蟋蟀。年轻时,王世襄常常邀局斗虫,对蛐蛐罐的研究也颇见功力。

9、鸽子。这是王世襄年轻时养过的两只鸽子。

10、鸽哨。能为鸽哨写本专著,可谓见闲情,更见功力。

11、鸟具。王世襄对鸟笼鸟食罐亦有兴趣,可能正在写有关鸟具的书。

12、家常菜。王世襄精于烹饪,擅吃亦擅做。七十年代在干校曾买十四条二斤重公鳜鱼,做鳜鱼宴,名噪一时。

13、两头牛。文革时王世襄曾在咸宁干校放牛。

14、大鹰。王氏曾言:“中国的鹰文化真了不起,肯下功夫,可写一本大书。”

15、獾狗。一种驯养后可以用来猎獾的猎犬。

王世襄著述

1、《中国画论研究》(1939-1943年写成,未刊)

2、《中国古代音乐史参考图片(1-5辑)》(1954-1957年,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3、《中国古代音乐书目》(1961年,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4、《髹饰录解说》(1983年,北京文物出版社)

5、《高松竹谱》手摹明刊本(1958年,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6、《画学汇编》(1959年,自刻油印本)

7、《清代匠作则例汇编(佛作?门神作)》(1963年,自刻油印本)

8、《赵州大石桥题记汇编》(1965年,未刊)

9、《竹刻艺术》(1980年,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10、《明式家具珍赏》(1985年,香港三联书店)

11、《故宫博物院藏雕漆》(1985年,北京文物出版社)

12、《中国古代漆器》(1987年,北京文物出版社)

13、《中国美术全集?竹木牙角器》(1987年,北京文物出版社)

14、《明式家具研究》(1989年,香港三联书店)

15、《中国美术全集?漆器》(1989年,北京文物出版社)

16、《北京鸽哨》(1989年,北京三联书店)

17、《竹刻》(1992年,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18、《中国鼻烟壶珍赏》其它类部分(1992年,香港三联书店)

19、《说葫芦》(1993年,香港壹出版社)

20、《蟋蟀谱集成》(1993年,上海文艺出版社)

21、《竹刻鉴赏》(1996年,台湾先智出版公司)

22、《明式家具萃珍》(1997年,美国中华艺文基金会)

23、《锦灰堆》(王世襄自选集,2000年,北京三联书店)

24、《明代鸽经?清宫鸽谱》(2000年,河北教育出版社)

《香港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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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者王世襄京城烹调圣手

  老北京乃至全国的文化名人,凡是对饮食之道有专攻的,大都有着强烈的参与意识——君子何必远庖厨?这跟欧洲的贵族、美洲的大亨们有着明显的不同,西方人只知道享受美味,却不懂得在亲手调味中寻找旨趣。在传统文化的视野里,文人学庖是一种雅士之乐,

自古而今,这种自寻其乐的美食名家一脉相承。

京城著名学者王世襄先生被称为当世的“烹调圣手”,为大美食家汪曾棋先生所推祟。王世襄祖居福建,入京已有数代,出身书香世宦。他的高祖王庆云官至清代的工部尚书。据现已耄耋之年的王老自己回忆:“幼年读书之余,我喜欢进厨房去看厨师做莱,

那时我家的家厨,多是从各地请来的名师,技术十分高超。在他们的指点下,我常常上灶,煎炒馏炸,样样儿都行。各帮莱,我都学,做莱的兴趣越来越浓,交了不少厨师朋友。在这些人主灶的饭馆里,我去吃饭或请客,他们都让我自己上灶炒菜。年轻的时候

,一次做几桌莱,不以为是难事,反以为是乐事。很多年过去了,不少厨师一直认为我是他们的同行,而并不知道我的真正工作单位是在故宫里。”

王世襄在燕京大学念书的时节,曾为燕大东门外马路对面的常三饭馆“长盛和”写过两副对联。其中一副是:

葱屑灿黄金,西土传来称许饼;

槐阴凉绿玉,东门相对是常家。

其中提到的“许饼”,是许地山先生从印度学来教给常三的。它的做法是先炒鸡蛋,用铲捣碎出锅备用,另起锅烧葱头末儿,稍微煽炒后加咖哩,炒罢盛出。再起锅炒肉末儿,肉末要肥瘦适宜,尔后放入备用的碎鸡蛋、葱头末儿,糖盐少许,以此作馅,

用面皮儿包成搭裢火烧似的长方形饼,上铛刷油烙熟,就做成“许地山馅儿饼”了。“许饼”在燕大师生中大受欢迎,成了常三食单上的保留节目。直至1956年,王世襄在家款待黄苗子、郁风、张光宇、张正宇诸友,给他们做的就是“许饼”和可口的清汤馄饨。

与胡适先生一样,王世襄也与杜康无缘,酒席宴前所饮者不过是羹汤或者软饮料。但说起做菜来,他对泡黄酒剩下的余滓——香糟却十分珍爱。他觉得“炒在糟香不同于酒香,做出菜来有它的特色风味,决不是只用酒所能代替的。”

王老的拿手菜不少,其中仅香糟菜就有糟溜鱼片、糟煨茭白、糟煨冬笋、糟蛋海参等好几味。此外还有海米烧大葱、雪菜烧黄鱼、火腿菜心、鸡片烧豌豆、搪醋辣白菜、羊油麻豆腐、面包虾……好菜在口味,不在原料贵贱。一次老友聚餐,要求每位现场烹制一菜,

有鱼翅、有海参、有大虾、有鲜贝,王世襄做了一个冷门菜:焖葱,结果被大伙儿一抢而空。不知现如今的老北京人中,有几位能与之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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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襄 找一片自己的天地


      



    系而不食圣人徒,

    玩物成家古所无。

    夺得天工传妙手,

    画瓢何必指葫芦。

    不冤不乐故常冤,

    人事天机妙莫宣。

    休问此中装甚药,

    一瓢知足是颜渊。

    ——黄苗子诗赠王世襄

    每次走进上海博物馆新馆,我都要在明清家具展馆驻足再三,细细打量那些由王世襄收藏过的家具。我说不清哪一件曾在他家里见过,但却有一种特殊的好奇和亲切。他的藏品,能够从北京芳嘉园胡同的那个院落,堂堂正正端坐在典雅庄重的崭新展馆,

在最能体现文化永恒价值和魅力的场所占据一席之地,实在是不错的结局。

    不过,我还是颇感遗憾。我曾设想,如果将他家的四合院辟为博物馆,把他的所有藏品:明清家具、字画、葫芦、鸽哨、竹刻等集中起来展示,供人参观,供后人研究,一定会是京城颇有特点的家庭博物馆。然而他无能为力。一座属于私人的自家院落,

因“文革”的特殊原因,而变成了一个多家混居的大杂院。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周围的嘈杂,只得搬进公寓楼房。何况旧城改造规模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他所熟悉的胡同在房地产开发的机器轰鸣声中消亡,恐怕也为时不远了。

    对于他来说,院落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成为永远的遗憾了。

    遗憾归遗憾,这却是无法补救、更是难以重现的事。我想,对于王世襄本人来说,重要的或许在于收藏过程本身。几十年来,他陶醉其间,细细咀嚼,把兴趣与研究联系起来。谁会料到,那些并不起眼的东西,如金鱼、蟋蟀、鸽哨、葫芦、竹刻,等等,

也能如同明清家具一样,走进他的视野,成为饶有趣味的文化话题,最终有一天写出一本本令人喜爱的著作。可以这么说,他在细细咀嚼它们的同时,实际上就在回味着自己的生命。

    于是,他本身也就成了一个耐人咀嚼的文化话题。

    忘记在哪本书中读到过一段话,大意是:居室是艺术的避难所,艺术收藏家便是居室的真正主人。艺术品收藏者有自己的梦想,当他醉心于他的藏品之中时,他在时空方面仿佛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遥远世界,对他来说,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物质摆脱了实用的枷锁。

    这样的话放在王世襄身上实在贴切得很。他钟爱那些似乎不起眼的物件,他四处搜集只有自己青睐的东西,他这样做,完全是出自兴趣,毫无功利目的。“我是不务正业。”每次说到自己的经历,这位三十年代燕京大学的学生,总是这样自嘲。

可是,正是这种“不务正业”,却于不经意间履行着一个文化人的历史使命。

    人们常常说“使命”。使命是什么,在我看来它并不是大而无当的东西,实际上就是兴趣与志向的结合,是情感的投入,是九死而不悔的执著。

    使命也是一种缘分。对于王世襄来说,或许更是如此。我曾这样想过,当岁月流逝而去,往昔不再可能重现时,王世襄毕生工作的意义才会愈加凸现出来。他本人,他所关注的事物,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缘分。回望一生王世襄会感到安慰。

如果没有他默默地挖掘与整理,人们该有多少遗憾?多亏有他。

    ■选自李辉著《王世襄:找一片自己的天地》(大象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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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17 16:40:06 | 只看该作者
王世襄与锦灰堆(二)




《锦灰堆》就是他这类文章的一个总集。

本书分为三卷,第一卷包括家具、髹漆、竹刻、工艺、则例、书画六部分;第二卷包括雕塑、乐舞、忆往、游艺、饮食、杂稿六部分;最后一卷为历年所做的诗词选集。书中不仅附有大量单色照片和王先生的夫人绘制的精细图案,还附了许多彩色图版,

是一本印刷精美的书。对于喜欢收藏的朋友说来,这本书会告诉你许多有用的知识。对于只对北京民俗有兴趣的朋友说来,这本书也不会叫你失望。就是只爱读文学书的朋友,拿起这本书,也会被书中的内容、文字所吸引,不能不叹服作者文笔的精彩老到。

所谓“开卷有益”,所谓“良师益友”,正是说的这一种书。

我主要就是从文学的角度欣赏这本书的。《北京鸽哨》当年出版单行本时我就拜读过,这次再读依然喜欢。徐城北先生曾经这样评价它:“这本书写得非常‘务实’。王先生没有卖弄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学识,只是规规矩矩以一个门里学徒的位置,

把该记的记下来,把那些艺人、技人没说明白的给说明白。他力求使自己呈现为一个‘门里人’的形象。”“我觉得王先生此举十分重要,给读者(尤其是给我)以重大启示。试想,如果一个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文化领域之间,当他要从其中一个跨越到另一个去工作时,

那么此际的他,最好采取什么样的姿态呢?正确的态度是既来之,则安之,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等到在两个‘山’上唱会了两种‘歌’之后,再设法在其间做一番‘打通’的工作。”(《北京鸽哨》)王先生做的正是“打通”的工作。

他与许多鸽哨制作名家都是很熟的朋友,所以写起与鸽哨有关的种种事体很顺手,常常不自禁地流露出很深的感情。他后来写《秋虫篇》、《冬虫篇》、《獾狗篇》、《大鹰篇》更是如此,把回忆、玩法(玩的规矩)、知识、趣味全糅合在一起,

情辞并茂,引人入胜,每一篇都是绝好的散文。

我与王先生交往不多,他虽是国家文物局文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但衣着随便,谈吐随和,丝毫不使人望而生畏。他在街上走,外人见了一定会当他是个退休老工人或饭馆大师傅。有真学问的人往往如此。他今年已经86岁,行动未见老态,

身体没甚毛病,内脏器官都好,有时出门还骑自行车。只是前些日子曾经有一段时间腿疼,经过医治现在已经无碍了。

他仍是忙。一本中英文对照的《北京鸽哨》即将由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以作为礼品书送给今年在北京举办的世界信鸽大赛。比起“三联”1989年出版的那本紫皮小册子来,这本《北京鸽哨》要讲究得多,不仅开本变大、装潢变精,插图也增加了,而且一律彩印。

还有一本《明代鸽经清宫鸽谱》也已看过校样,近期即将出版。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我没有问,想必仍是我们感兴趣的题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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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口味往往是爱吃而又未能吃够的东西最好吃。某些大师傅做菜的诀窍之一是每道菜严格限量,席上每位只能吃一口,想下第二筷已经没有了,以此来博得好评。这诀窍是根据人的口味和心理总结出来的,所以有一定道理。不过最后我要声明一句: 以上云云,

决无怂恿大师傅及餐馆缩小菜份的意思。任何好菜,我都希望师傅们手下留情,多给一些,我是一定会加倍称赞并广为揄扬的。


----王世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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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物 专 家——王 世 襄


?有人说,对于文物收藏者来说,捐赠是一个极高的境界,是象牙之塔。而能登上这塔尖的只是少数的几个人。文物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的经济价值,还在于它包含着大量的知识、信息、文化和美感。

因此,当文物专家王世襄把他收藏多年的明清家具全部交给国家博物馆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他对民族文化的敬和喜爱,是一位学者的坦荡胸怀。

?王世襄,号畅安,男,汉族,1914年5月25日生于北京,祖籍福州,出自书香门弟,自幼受文化艺术熏陶。从小学到高中,王世襄在北京美国学校读书,同时家中延清国学名师讲授文史,1938年、1941年在燕京大学本科及研究院毕业,获文学学士、硕士学位。

1943年~1945年在四川李庄

中国营造学社助理研究员,在梁思成指导下研究中国古建筑。日本投降后,经马衡、梁思成推荐任国民政府教育部“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平津区助理代表。经过调查交涉,收回千余件散佚的珍贵文物,由故宫博物院接收。追回美军非法获得天津遣返日侨的宋瓷,

由美国驻华大使馆交南京博物院接收。1946年派往日本,任驻日代表团专员,收回日寇劫去的善本书100多箱,运到上海由郑振铎接收。

?1947年王世襄任故宫博物院古物馆科长。50年代曾短暂离开文物系统。1962年调回文物系后工作至今,期间被文化部授予研究员称号,任古文献研究所、中国文物研究所研究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等职,获国务院科学研究事业突出贡献表彰,

并为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1994年退休后聘为中央文史研究馆研究员。

?王世襄长期从事文物研究著述工作。主要著作,在漆器方面有注释古籍的《发饰录解说》,大型图录《中国古代漆器》、《中国美术全集·漆器卷》等;家具方面有《明式家具珍赏》、《明式家具研究》;竹刻方面有《竹刻艺术》(与人合作)、

《中国美术全集·竹术牙角卷》中的竹刻部分等。其他方面的著作有《中国画论研究》、《清代匠作则例汇编·佛作·门神作》、《雕刻集影》、《中国古代音乐书目》等。近年为补北京民俗游艺文化记载所缺,编写出版了《北京鸽哨》、

《蟋蟀谱集成》、《秋虫六忆》、《说葫芦》、《獾狗篇》、《大鹰篇》等专著或长篇文章。《自选集》收文章100余篇。?




福建日报 2003年9月1日 星期一

门虫书语——王世襄的福建情
陈柳傅

  王世襄先生是老北京,但他的高祖王庆云(官至清朝工部尚书)是说“福州话”进京的。许多福州人(或福建人),特别是他们当中的文物专家、工艺学者、书画家、音乐工作者、美食家,多少年记的是“京城街”有个祖籍福州的著名文博专家王世襄。

  王世襄1914生于北京,1938年毕业于燕京大学。1947年后,他历任故宫博物院科长、陈列部主任,中国音乐研究所、文物博物馆研究所、文物保护科技研究所副研究员,文化部古文献研究室研究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他通晓文史辞赋、音乐书画,

说得一口纯正的英语,著有《竹刻艺术》、《髹饰录解说》、《明式家具珍赏》等。

  王世襄的父亲是外交官,母亲金章和舅父金城都是著名画家。本系斯文之家,他却“专业地”迷上了“玩”,什么动物都养。青年时代,他对明式家具、漆器等产生了兴趣。到了中年,他再“玩吃”,成了美食家。

  1999年,王世襄自选集《锦灰堆》(20开本)出版,至今印了第三版,销路还很好。翻阅《锦灰堆》,能发现这位老先生对祖籍地福州(或福建)充满恋情。《从冷碟的争论说起》一文,提及他于1948年赴美研究波士顿美术馆中的中国文物时,

认识一位外祖母系俄国沙皇旁裔的朋友,此人特别擅长烹制俄式大餐及各种小吃,此人却看不起中国菜,说中国冷碟再好也好不过俄式小吃。30多年后,他来到中国。王世襄还记得这场美食争论:“时届冬令,我做了南味的酥鱼和羊糕,

福州的炸油菜松和冬菇冒笋……这一下他就服了。他承认中国冷碟有荤有素,原料用得宽,色、香、味变化大。”(《锦灰堆》二卷,707页)。王世襄自云:“本人祖籍闽侯,生长在北京。幼年即违背‘君子远庖厨’的古训,而心窃好之。

当时在京亲长如陈弢老、林贻老及郭啸麓、沈昆三诸先生都庖有名厨。先父宴客,必请同乡高手陈依泗治馔。”已经多少年了,王世襄还记着这些乡亲的姓名啊!

  王世襄既有名声,不喜出名之事。如他大学毕业后,在京四十载没有给饭馆写过对联。上世纪80年代后,他打破这个规矩,在京城也只写了3家,其中一家就是福州饭馆“华腾酒家”。不过王世襄出“大名”,还是在改革开放之后。

据《锦灰堆》所附《王世襄著作目录》载:31种(含外文版)著作绝大多数出版于20世纪80年代之后,只有7种出版于1963年前,其中3种系自刻油印本;《中国画论研究》和《赵州大石桥题记汇编》分别完成于1943年、1965年,前者于2002年才出版,后者还未刊行。


  《锦灰堆》里有多篇关于福建文化的论述,如对我国第一部音乐百科全书《乐书》做这样的论述:《宋陈旸〈乐书〉》(陈旸,宋代学者,福建闽清人),是研究我国音乐文化史的重要文献。在《有关清代福建工艺三五事》一文中,

王世襄考证“竹黄器可能发源于闽西”,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对祖籍地文化的关注。

  王世襄年逾六十后,几次返乡。他曾站在福州街头看菰户排队等待罐头厂收购的情景,也像在京城逛菜场一样巡游福州市场,“光顾餐馆,考察烹饪,仔细品尝”。他至今还怀念着郑玉椿师傅及强门“二杰”的“厨下”盛筵。

  《锦灰堆》一、二卷收集了王世襄80岁以前所写的大部分文章,计105篇,编为家具、漆器、竹刻、工艺、则例、书画、雕塑、乐舞、忆注、游艺、饮食、杂稿等12类。第三卷选收他历年所作的诗词120首,由他和夫人袁荃猷手书影印。

1988年,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出版《中国名菜谱》丛书,王世襄分别为《中国名菜谱·北京风味》与《中国名菜谱·福建风味》写了序。可以说,他是北京人,也是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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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3 01:46:10 | 只看该作者
怀念这位影响几代玩家的老先生{:soso_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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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3 19:18:3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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