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rgba(0, 0, 0, 0.9)]当代诸色虫中,虫友对紫虫的认识最为混乱。经常在一些群里看到虫友为有关问题而争执不休,其实如果是玩虫的小圈子,大家有共同的命名习惯,相互了然,也没什么不可以,大家说出一个概念或称呼,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但是在公众圈子里,还是应该有较为严格的定义或渊源才好,不然的话,大家天南海北,各有所持,所说的概念、名目不免互为外语,这就难以沟通了,所以还是值得梳理。 [color=rgba(0, 0, 0, 0.9)]蟋蟀的诸多概念,来源于古谱,这个大家应该没争议吧?所以我们还是要回到古谱来谈问题,对有争议的部分,可以酌情妥协、宽容,以求通晓,这个原则也不霸道吧?那我就基于以上两个原则展开讨论。 [color=rgba(0, 0, 0, 0.9)]一、定色标准 [color=rgba(0, 0, 0, 0.9)]蟋蟀的定色标准源自于古谱。这个说法应该没争议吧。带来争议的是后来古谱出现了歧路,大家所持不同。 [color=rgba(0, 0, 0, 0.9)]不是每个玩家都能读到古谱,这个问题在现代出版业兴起之前非常严重。自明末以来,延及有清一代,古谱在传抄和刊刻过程中开始出现歧路,有些是误读,有些是重刊者自以为是的擅改。古代有藏书楼而无图书馆,藏书楼只藏不借,使得历史版本即便没有湮灭但也流传不广。古谱的传播量随年代的久远而递减,后世新刊的这些谱系,传播量当然是大于古谱的,这导致后世阅读者,在难以读到历代古谱的背景下,先入为主地接受了一些枝蔓,而远离了正朔。而这些枝蔓,流传广度却远甚古谱,致使歧路越走越深,以至于本来的枝蔓也有了上百年的历史纵深,被误以为古谱本就如此。老一辈或老几辈的玩家从一开始接触到的大多就是这些东西,而且坚信自己的传承是有古谱支持的。有古谱支持并非虚言,但绝非正脉也确系事实。这是时代的局限所致。直到王世襄先生纂集《蟋蟀谱集成》,当代读者才得以大致上一睹古谱全貌。可惜的是真正愿意并且能够通读全本的爱好者还是太少。古时候是古谱不易得而读者少,在今天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却是因为生活节奏太快、书太多而无心读。当然这里面也有文字、版式的诸多原因,简体横排推行了六十多年,年轻一代对繁体竖排都感觉很隔膜了,又是浅白的文言,就更懒得读了。
[color=rgba(0, 0, 0, 0.9)]“夫虫五色尚矣,又有紫青、黑青、红黄、淡黄、淡紫、红头紫之别,种类繁多,致明月夜光,混瓦砾而莫辨,大都青虫便要线肉白,翅金而青;黄虫便要乌牙黄线,遍身如金;紫要头浓红线、腿斑肉蜜;白则如冰,黑则如墨,上手了然在目这,此真色也。搭配不齐,便属花色。” [color=rgba(0, 0, 0, 0.9)](按:王世襄先生《蟋蟀谱集成》本,此节所点句读有误) [color=rgba(0, 0, 0,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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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gba(0, 0, 0, 0.9)] ![]() [color=rgba(0, 0, 0, 0.9)] 《蟋蟀古谱评注》目录(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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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gba(0, 0, 0, 0.9)]关于虫色问题,秦子惠在书中说: [color=rgba(0, 0, 0, 0.9)]“脑线即斗丝,亦名麻路,(按)直者为斗丝,欲长欲活,枝生杈出者为麻路,欲细欲沉,斗丝分黄白二色,美其名曰金丝、银丝,金斗丝惟真黄、真黑黄,银斗丝惟真青、黑青,余惟黄、白两色;大红斗丝,细直隐沉,为真紫。白蛩斗丝白而扁,青蛩斗丝浑而圆,黄蛩蓬头多杈枝……” [color=rgba(0, 0, 0,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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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gba(0, 0, 0, 0.9)]二、紫虫的头形 [color=rgba(0, 0, 0, 0.9)]紫虫有没有固定的头形?我从微信文章中看到,有些虫友将三尖头形者,一律定为紫虫。这个说法并非没有来源,但显然也是误读了古谱。此说最初来源于《鼎新图像虫经》,周履靖《促织经》从之,其“真紫”条下所附“紫者曰解”:“此虫号紫,生来头尖项阔,要生毛丁,身阔厚,牙紫红色,或阴阳翅是也” [color=rgba(0, 0, 0, 0.9)]《 [color=rgba(0, 0, 0, 0.9)]
[color=rgba(0, 0, 0, 0.9)]将头形视为定色依据,显然是对古谱的误读以及对只言片语的肆意放大所致。 [color=rgba(0, 0, 0, 0.9)]三、皮之滑色 [color=rgba(0, 0, 0, 0.9)]红斗丝虫当下确实比较罕见,这是因为当代大气候变迁导致的,在李嘉春先生谱中,五黄八白九紫十三青,黄虫反而是最少的,反映的是清末民初的状况,这和我们当下的情况大相径庭。就当下而言,黄虫反而是很常见的色类,虽然真黄、正黄也是较少见,但黄门的间色虫多见,此类以黄斗丝为凭,皮色是所间之色,最多见的是青皮黄,一身青皮,却是黄斗丝(主斗丝色黄),此类出大将的不少。 [color=rgba(0, 0, 0, 0.9)]将油滑之色视为紫虫,可能来源于《鼎新图像虫经》“滑紫三呼”带来的心理暗示。《秋虫谱》紫虫门著录了紫虫七种:真紫、红头紫、纯红、黑紫、淡紫、紫麻、紫金翅。其中真红不能算紫虫,但都是红斗丝,红虫品种又少,所以没有单列,归在紫虫门了。所以紫虫只能算六种,但却没有一种提及翅色、身色油滑者。倒是淡紫反说起“名为淡紫遍身明”,这个“明”,当属清爽之色,显然不是油和滑。 [color=rgba(0, 0, 0, 0.9)]《鼎新图像虫经》紫虫门在《秋虫谱》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深紫”,特别指出是“阴阳翅”,大约来自实战,应该说这在逻辑上是有瑕疵的,“深紫”说的是一个色品品种,既然是色品品种,那就和是否阴阳翅无关。在后面异虫、杂色之属中,增加了“滑紫三呼”,这个在《秋虫谱》里是没有的,但语焉不详,只说:“一曰梨槤棌,二曰油纸灯,三曰沿盆子”。稍晚一点的周履靖《促织经》说的就比较详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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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rgba(0, 0, 0, 0.9)] ![]() [color=rgba(0, 0, 0, 0.9)]四、副斗丝丝形 [color=rgba(0, 0, 0, 0.9)]副斗丝丝形,这是古谱未载的视角,大家随意翻看民国时期的虫谱,无论曹家骏的《秋虫志异》,还是李大翀的《蟋蟀谱》、上海蟋蟀研究会的虫谱,都没有关于副斗丝、耳环线的记录。耳环线(副斗丝丝形)是文革后的著述中才出现的,但也都是附属于主斗丝色类之后的常见配置,属于多种可能性之一,并非必然如此,更不是定色依据。大家在肖舟、边文化、柏良、李嘉春诸前辈的著作中,都能看到这些表述,没有任何一家将副斗丝丝形视为定色依据。 [color=rgba(0, 0, 0, 0.9)]副斗丝丝形的提出并非没有道理,也凝结了一大批前辈玩家长期审视和观察的成果。我个人不愿意采用为定色分类标准,一个重要的缘由在于,副斗丝丝形很难与五行学说合理对接,采用这个体系,既打破了主斗丝色定色门的体系,也打破了以皮色定色的体系,历代蟋蟀谱的经验必将全面打乱。 [color=rgba(0, 0, 0, 0.9)]我个人所取态度,还是要尊重传统,坚持以主斗丝色为定色门的依据,副斗丝丝形如果与主斗丝色不配合,可以视为主斗丝色所代表色类的所间之色。比如一身青皮,细白斗丝,当然归为青门虫,但是副斗丝为括号形,或内镶边不连环,可以视为并非纯青,而是兼有紫的成分,定为暗紫青可也。所谓“暗”,暗就暗在副斗丝上,如果是紫头,那就直接称为“紫青”,二者可以借一字之差,表达生相不同之处。其它类似情况皆可以此类推。近些年来黄斗丝的蟋蟀中,出现这类情形的也比较多,耳环内边不全,我称之为“暗紫黄”,这类虫,有不少就属于色类不清爽,青皮带紫,或有油滑之气,也有的头皮色略透紫色、咖啡色,放在黄虫身上倒也无碍,黄虫本身就是最不怕色杂的一类,这个问题我之前文章里谈过,不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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